人成了這豐收圖景裡最忙碌的螞蟻。

山腳下果林裡,搭起了高高的杉木架子。漢子們站在晃悠悠的木板上,腳下是壓彎了枝條的累累碩果。粗壯的手臂伸出去,抓住綴滿果子的枝椏,用力一擰,“哢嚓”一聲脆響。

整串沉甸甸的收獲就脫離了母樹。果子被小心地放進掛在架子邊的帆布兜裡,裝滿一兜,下面的人拉動繩索,“吱呀呀”一陣響,兜子就穩穩降下。

婦人和半大的孩子等在地面,接過沉甸甸的布兜,立刻把裡面還帶著山野氣息的果子倒進旁邊的藤條大筐。

筐子滿了,立刻被壯實的漢子扛起,腳步咚咚地奔向不遠處臨時搭起的草棚。棚子底下,另一群婦人手腳麻利地挑揀、分類:個頭勻稱、皮相完好的堆成小山,准備裝車運去萬貨樓。

磕碰了的、熟過頭的,立刻削皮去核,切成大塊,攤在鋪著干淨粗布的大竹匾上,借著秋陽曝曬成果干。刀子切入果肉的噗嗤聲、果核落入木盆的叮當聲、搬動竹匾的沙沙聲,彙成一片。

河灣裡,幾條小船靜靜地泊著。船上的漢子赤著精壯的上身,皮膚被曬成醬紫色。巨大的漁網被合力拖拽著,一點點絞起。網一出水,銀光便瘋狂跳躍起來!

肥碩的河魚在網裡劈啪亂撞,鱗片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。岸上的人立刻衝進淺水,七手八腳按住還在掙扎的大魚,用草繩穿過魚鰓,三五條捆成一串。

死命甩動的魚尾濺起大片水花,沾濕了褲腿也毫不在意。魚腥氣濃得化不開。剛捆好的魚串立刻被提走,送進河邊挖好的土窖。窖底鋪著厚厚的、剛從高山冰窖運下來的、帶著白霜的冰塊。

肥魚被一層層碼放在冰上,再撒上碎冰屑,最後蓋上厚厚的草簾和木板封住窖口。冰塊的寒氣絲絲縷縷滲出來,與河灣的燥熱對抗著。還有一部分魚被婦人就地開膛破肚,刮去魚鱗,用粗鹽裡外抹透,掛上河邊早已架起的、密密麻麻的竹竿,在秋風裡漸漸風干。

田地裡是另一番景像。那幾台轟鳴的收割鐵獸(收割機)早已將大片稻谷放倒,只留下整齊的稻茬在陽光下泛白。

曬了幾日的稻束被抱上脫粒的鐵家伙(脫粒機)。機器“突突突”地吼叫,滾筒飛轉,“劈裡啪啦”的爆響震耳欲聾!

金黃的谷粒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,在漏鬥下方堆積成耀眼的小山。谷堆旁,漢子們揮舞著巨大的木锨,將谷粒高高揚起。

秋風掠過,帶走輕飄飄的碎屑和空殼,只留下沉甸甸、金燦燦的谷粒,瀑布般落下。揚起的谷粒在陽光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弧線。

揚淨的谷粒立刻被裝進粗麻袋,漢子們扛起鼓囊囊的麻袋,腳步沉穩地奔向村裡新砌的、巨大的糧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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