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道狹窄,只能容一人側身通過。
邵溫白走在前面,蘇雨眠被他牽著緊跟在後。
其實這樣的環境下,手牽手並不舒服,尤其是走在前面的人,本就側著身體,還要伸手。
可能是地面不平,不太好走,蘇雨眠總感覺他走路一深一淺。
地道確實不長,沒一會兒,兩人就走到底。
然而本該是出口的位置,此刻卻被掉落的山石封死。
蘇雨眠錯愕。
邵溫白苦笑。
“怎麼會這樣?”她上前,雙手往外推。
石牆卻紋絲不動。
就在蘇雨眠轉頭看邵溫白的瞬間,男人身形一蹌,似是再也承受不住,跌坐在地。
“溫白?!你怎麼了?!”蘇雨眠上前扶他。
湊近一看,才發現男人額頭上全是冷汗,臉色也白得嚇人。
“到底怎麼了?你——”
下一秒,她感覺到掌中的粘稠,抬手一看,全是血。
“你的腿......”
只見男人大腿處,褲子已經被鮮血浸濕,由於是黑色,血跡並不明顯。
難怪他走路一深一淺......
“雨眠,別慌,聽我說......”男人輕輕開口,“我的腿是掉下來的時候被石頭扎到,暫時死不了,你別擔心......”
“騙子!”明明傷口還在出血,明明整條褲腿都浸濕了。
血再這樣流下去,不出半小時,他就會陷入休克!
“你是不是傻?!腿受傷了也不說,還走這麼遠的路——”蘇雨眠又氣又心疼,話裡染上了哭腔。
“真的沒事......”
“閉嘴!不許再說話了!保存體力,會有人來救我們的!”
“......好。”他笑起來。
蘇雨眠把他扶到靠牆壁的位置,又將男人整條褲腿撕開,脫下自己身上干淨的衣服為他簡單做了包扎。
除了打結的時候,聽見他發出一聲克制的悶哼,其余時候,邵溫白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。
“......如果很痛,你可以叫出來。”
“不痛。”
蘇雨眠:“騙子!”
“怎麼又罵我?”
“因為你該罵。”
他無奈一笑:“好,那我聽著,你高興便好。”
蘇雨眠只覺一團棉花塞進了心口,又軟又澀,又堵又悶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邵溫白的呼吸也越來越淺,越來越淺......
“邵溫白,你別睡啊,醒醒!”
“......嗯,沒睡。”他說。
但聲音卻很小,很微弱。
蘇雨眠:“你知不知道,你很過分?”
“......嗯,知道。”
“不,你不知道。我在島上好好的,你說來就來,你以為你是誰?你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失蹤人口那樣銷聲匿跡、互不打擾嗎?”
“......對不起,我好像不太合格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!”
“但我不想合格,眠眠......因為......”他輕輕地,卻無比鄭重地開口,“因為——我舍不得跟你互不打擾,也不舍不得你在我的世界銷聲匿跡,更不願自己在你的生命中查無此人......”
蘇雨眠再也忍不住,滾燙的淚水從眼中滑落,一顆一顆砸在男人手背上。
“你真傻!我根本不值得你留戀。”
“不是的......你值得......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孩兒......是我,讓你失望了,對不起......”
邵溫白想去握她的手,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。
但下一秒,溫熱的、熟悉的觸感覆上他手背,然後變成與他十指相扣。
“眠眠......如果......如果我能活下來,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?如果我死了......請你......一定要忘記我......你值得更好的人生......和更好的另一半......”
“邵溫白!你醒醒——你別睡——好!我答應你!我答應!”
然而本該興奮不已的男人,此刻卻沒有了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