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僅失去了天下,還徹底的,永遠的,是去了她。倘若當初,他沒有要皇位,沒有要天下,選一個普通平凡的身份,或許還能在有生之年,常常見到她。這樣想著,雲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香囊。香囊中,裝著苦丁茶。這是水清顏,送給他的,他,從未離身。
他緩緩的打開了香囊,捏了一撮茶葉塞到了嘴中。苦澀,滿嘴的苦澀,比第一次和苦丁,還苦澀。
馬上的水清顏裡楚辰和雲笙越來越近,她看著雲笙拿出了香囊,看著雲笙拒絕著茶葉,同樣,看著雲笙,橫劍自刎······
雲笙橫劍自刎的那一刻,水清顏猛地勒住了韁繩,立在遠處,看著雲笙倒下的身影,唇緊緊的抿著。
在權利的漩渦中,成王敗寇!
楚辰收起長劍,看了水清顏一眼,對著流壹道:“送世子妃回壟城。”他是鐵了心,要將天下收拾好了,要將所有可能打擾他和水清顏辦好事的因素,全部都清理干淨了,再見水清顏!
建德十月中旬,楚辰帶著大軍,回到了京城,迎接楚辰的,便是以柳子文為首的,柳氏一門。
黑焰軍進入京城的那一刻,整個京城都寂靜無聲。
柳子文手中捧著玉璽,唇角的笑,如同三月春風。他立在皇宮之外,他的身後,是百官。楚辰到了皇宮之外,提韁,穩住了馬。
柳子文高舉玉璽過頭頂,率先跪下:“臣等恭迎皇上!皇上萬歲萬歲,萬萬歲!”
柳子文話畢,百官群起高喊。頓時,高呼皇上萬歲的聲音,響徹雲霄。
從此,天下一統,江山姓楚!
十一月,楚辰登基為帝。廢除文閣四卿制度,擢封柳子文和徐言炘為左右相統領文官。擢封丁元昊為將,管理軍制,兵權歸中央帝王所管。改年號豐泰,改帝服以黑色為主色,帝後服以紅色為主色。遷都金陵。
同時,原北漠,東麗,西涼,王族,皆封王世襲。同時,楚辰也用凌厲的手段,削弱藩王的權利,基本將權利收歸中央所有。此外,文武將才,全部論功行賞。
自此,開啟文武兩制立朝,文啟六部,武設將制的‘豐泰盛世’。
同年十二月二十,楚辰接回了水清顏,舉行封後大典,普天同慶。
水清顏乘坐鳳家鸞車,緩緩的步入了宮門。楚辰一席黑色帝服,單手背後,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宮門。當水清顏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,這位鐵血皇帝周身的氣息,猛地滯緩。他古井無波的瞬子,慢慢的湧上了一層風雲。
水清顏邁上一步一步,邁上高台,然後立在了楚辰的面前。她唇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,眼中含著柔光,讓楚辰有片刻的恍惚。
他緩緩的開口,向天下人,也是向水清顏宣誓:“乾坤定位,爰成覆載之能。日月得天,聿衍升恆之像。惟內治乃人倫之本,而徽音實王化所基。茂典式循,彝章斯舉,咨爾嫡妃水氏,鐘祥勛族,秉教名宗。允賴宜家之助,當朕正位之儀。”
水清顏微微挑眉。正位,他還想有側位?
“授金冊金寶,立爾為皇後。爾其祗承懿訓,表正壸儀,奉長樂之春暉,勗夏清冬溫之節,布坤寧之雅化,贊宵衣旰食之勤,恭儉以率六宮,仁惠以膺多福。”楚辰說道這裡,又道:“自此,六宮罷黜,唯中宮有之。欽此!”
此言一出,文武百官,皆睜大了眼睛。
帝王,竟然要罷黜六宮!
下一秒,百官更是驚得掉了下巴。他們的帝王,當著百官的面,抱著帝後走了!
柳子文的手中,正拿著皇後玉璽。他正准備遞給楚辰,然後由楚辰當著百官的面,放到水清顏的手中。結果,楚辰直接忽略了這一個環節,抱著水清顏,絲毫不管眾臣的眼光,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。結果導致,他拿著玉璽的手,僵在了半空。
深吸一口氣,柳子文拿著玉璽,看向了百官:“東華門外,宴席以開,各位大臣,請移駕吧。”
鳳棲宮中,楚辰抱著水清顏,穿過了滿殿的紅錦,將水清顏放到了殿中的紅色大床之上,欺身壓了下去。
水清顏一推楚辰,似笑非笑的看著楚辰:“古人誠不欺我也,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。算算日子,一年來,咱們離得最近的,還是在洪城的時候。如今再見,世子爺已經成了帝王了,真是不得了。”
楚辰的眼睛眯了眯,手指劃過了水清顏的臉龐:“今天,絕不會有人,再來打擾我們。欠了朕這麼多天,你打算怎麼還?”
水清顏撇嘴,將臉轉向了一邊:“新婚之夜,棄了我而走,我死皮賴臉的去找你,你卻幾次不願見我!怪的了我?”
楚辰的喉嚨動了動,他擺正了水清顏的臉,眼睛慢慢的變得黝黑:“朕不想再有那種想要卻要不得的痛苦感受。今日就是天皇老子來了,朕要不會放過你。”
水清顏臉色微紅,卻倔強的不願挪開眼神。半響,她投降,然後主動抬手,環住了楚辰的脖子:“我每天都在想你,你有沒有想我?”
楚辰的眼中,緩緩的染上了一絲火光:“無時無刻,不在想你。”話畢,他再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。
楚辰的吻,霸道而又深入,水清顏幾乎不能招架。他渾身的索要氣息也讓水清顏有些恐懼。兩人衣服全部褪去的瞬間,水清顏有些無措的,雙手摟著楚辰的背,嘴中喃呢的含著楚辰的名字:“楚辰,楚辰······”一遍又一遍。
楚辰低沉的喘息,在她的耳邊飄蕩。他的吻,落在了她的身上,引起了她陣陣的顫栗。
“這一年,釉煙將你養的不錯,要賞。”楚辰的聲音,嘶啞異常。隨著楚辰話落。他的手指,掌心,也在水清顏敏感的部位留戀。
水清顏只感覺渾身無力,她忍住咬住了唇,慢慢的沉淪在了楚辰的身下。
身下傳來劇痛的瞬間,水清顏張口咬住了楚辰的肩。好巧不巧,那位位置,便是她曾經咬過的位置。
直到口中傳來了血腥味,水清顏才松開嘴巴。楚辰的鼻尖溢滿了汗珠。他吻著水清顏的額頭,臉,鼻,唇,安慰這水清顏:“乖,等下就不疼了。”
水清顏點點頭,眼角不由溢出了一絲水光。
楚辰安慰這水清顏,緩緩的嘗試,讓水清顏適應他的存在。水清顏知道楚辰在等著她適應他,她也知道這個時候,他忍得難受,於是,便嘗試著迎合了他一下。便是這一下,楚辰再也控制不住他自己。
棲鳳宮中,鳳燭燃燒,紅紗飄蕩。帷幔深處,女子控制不住的低吟和求饒聲,悅耳動聽,男子霸道的安撫聲和低沉的吼聲,驚心動魄。
水清顏醒來之時,已經是兩天後了。她的身子和衣服,已經被清洗過了。就連身下的床單也被換了。
釉煙見水清顏醒了,立馬上前道:“小姐,你終於醒了,徐大人從江南回來了,不僅沒有接回徐夫人,而且連小趙國醫也丟了。”
水清顏心中,頓時生氣了一股子不妙的感覺。
徐言炘找到了水清顏,紅著眼睛問趙枝艷不在江南秦家,究竟去了哪裡?好在釉煙還將瓴嬤嬤留下的香囊留著。水清顏看著雙眼充血的徐言炘,緩緩的開口:“你不是,心中有其他的愛嗎?”
徐言炘緊緊的盯著水清顏:“我也以為,我心中的那個人,是婷雲。但是,知道她離開了,知道她徹底的離開了,我才發現,我的世界崩塌了。她臨走的時候,曾經找過你,我求求你,告訴我,她在何處!”
水清顏看著徐言炘失魂的樣子,將香囊給了徐言炘:“這個香囊,我沒有打開過,裡面有沒有你要的東西,我也不知道。這是她臨走的時候,留給我的。”
徐言炘得了香囊,看到了香囊中的紙條之後,飛奔出了皇宮。
水清顏微微一笑:“向來平靜淡雅的徐言炘,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。”話畢,她突然臉色變:“釉煙,快去備馬。我要出門。”
釉煙頓時睜大了眼睛:“真的,不休息一下嗎?
“我要去看一眼師兄。”水清顏神色嚴肅。
水清顏前腳出了皇宮,楚辰便黑著臉,追了上去。
水清顏緊趕慢趕,還是晚了一步。在燕州臨江邊上,水清顏看著一艘小船,眼睛微微的紅了。
趙之蘭,趙之蘭,無論是在京城,在壟城,他在她需要他的時候,默默地在她背後幫她。如今,天下一統,她嫁做人婦,他也毫不留念選擇離開。
水清顏深吸一口氣,抬頭,逼回她的眼淚。
這才是趙之蘭,他不應該被任何的東西束縛住,他是天上最自由的雲,是山谷最高潔的蘭,是人間最輕的風······
臨江深處,深沉霧靄之中,那個一身米白色藍紋鑲邊對開寬袖長袍的男子,立在船頭,眼睛眺望這遠處,他明知道身後有他最眷戀的那張臉,卻始終沒有回頭。
小船,緩緩的消失在了層層霧靄之中······
時至今日,雲家所剩之人,還剩下雲夜和雲逸兩人。
雲安,被楚辰毫不留情的斬殺。白公公因為後來幫楚辰辦過事,所以保下了水清素和她生下的而一個男嬰。豈料,水清素性子烈,竟然拋下了嬰孩,跟著雲安一起去了。
水清顏抱著男嬰去了雲逸的府邸。楚辰遵守了當初和雲逸定下的承諾,一道聖旨下,丁婉悅改頭換面,以丁初的名字,嫁給了雲逸為妻。當然,在此之前,他們二人,已經在皇陵拜過堂。現在,不過是為了正名分。
丁婉悅身上,褪去了往日的任性,給水清顏行君臣大禮。水清顏將男嬰托給了她照看。
後來水清顏才知道,在楚辰原本的計劃中,雲逸和丁婉悅,是活不了的。但是楚辰的計劃,因為她,被打亂。所以,他放過了雲逸和丁婉悅。於是導致了今天的局面。
豐泰二年四月天,鳳棲宮中,水清顏懶懶的躺在一塊大石頭上。
剛才宮外傳了消息過來,徐言炘將趙枝艷接回了京城。此番趙枝艷回來,還帶回了徐言炘的長子。她想著,過兩天趙枝艷一定會進宮,她要給徐家的嫡長子,准備好禮物才行。
楚辰遠遠的,便看到了躺在石頭上的水清顏。當下走去過,抱起了水清顏,朝鳳棲宮而去:“躺在石頭上,不涼嗎?”
水清顏將頭靠在楚辰的懷中,沒有說話,然後腦袋暈沉沉的,睡了過去。
她醒來的時候,楚辰正坐在她的床邊,雙眼如墨的看著水清顏。
水清顏按著太陽穴,坐起了身子:“頭暈暈的。”
楚辰立馬將水清顏扶著躺下:“你發燒了。”
水清顏頓時蹙眉:“我很少發燒的。”
水清顏話畢,釉煙突然衝了進來:“不好了,不好了,安胎藥被我煎糊了!”
水清顏聞言,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。
楚辰的臉上上,染上了一絲喜色,又染上了一絲憂色:“你發燒了,若是這孩子的原因,那麼,這孩子便不能留。”
水清顏的心猛地一跳。她微微一笑,抬手摸向了小腹,唇角揚起到了一抹另楚辰妒忌的暖和柔。她道:“這裡竟然有了我們的孩子!你摸摸看。”水清顏說著,拿起了楚辰手,放在了她的小腹上。
楚辰看著水清顏幸福驚喜的樣子,心中五味雜糧。他狠心的開口:“觀察兩天,若是這孩子,會讓你受苦,不要也罷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水清顏說著,便往楚辰的懷中鑽,“我的身子我知道,不過是生一個孩子,沒事的。”
豐泰三年一月初六,皇後誕下龍鳳雙子,普天同慶,大赦天下。
鳳棲宮中,水清顏看著襁褓中的兩個孩子,眼中滿滿的笑意。
楚辰從外面進來,正好看到了水清顏在對著兩個孩子傻笑。當下嘆口氣,上前抱住了水清顏:“想看孩子,讓奶娘抱給你看,不許下床。”
“沒事的。”水清顏笑著道,“都幾天了,他們也不怎麼鬧,看起來好虛弱。”
“小孩子生下來都這樣。”楚辰安慰的道。
水清顏笑笑:“我可是一個大夫。”
楚辰的腳步一頓:“再給朕一次選擇的機會,朕會在知道你懷孕的那天,逼你喝下墮胎藥。”楚辰說著,大步走向了床,然後將水清顏放到了床上。
水清顏垂下了睫毛,微微一笑:“現在,我終於明白,為什麼慕容喜哥,翡翠,寧死,都要生下肚子中的孩子。”說著,她抬起眼睛,笑著道:“現在我好好的,他們也好好的,我們一家四口人,多好。”
楚辰嗓子有些干澀。水清顏懷孕期間,她從來不讓他號她的脈,為了生下這兩個孩子,水清顏的身子,基本被掏空中。加上她曾經受過寒毒,受過生死重傷,生孩子,幾乎要了她半條命。
楚辰又將水清顏抱到了懷中,緊緊的抱著······
還好,她還在······
她是他的世界,他的全部······
(完結)